汉语习得过程中的语序问题(3)

二十一世紀華語文中心營運策略與教學國際研討會

b. 前边站着一个人。

8) a.*三件衬衫挂着衣柜里。

b. 衣柜里挂着三件衬衫。

当然, （7）和（8）也可以理解为受 “范围顺序＂ 原则制约。如果我们引导学生把汉语语序理解为大范

围成分先于小范围成分，或者, 用一种更直观的说法来表示, 先有 “包容空间＂ 再有 “被包容物体＂ (胡 2004), 那么，学生就会比较容易理解, 类似句子（7）,（8）的正确语序是（b）而不是（a）。

句（9）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受制于“背景先于前景＂原则的例子。“看着电视＂，作为一个伴陪性动作，在这

里告诉听话人, 动作者以什么方式“吃饭＂。 这类伴陪性动作，尽管语义属于动词类，但其语法功能与形容词

性状语，如“高兴地＂ 、“认真地＂的语法功能相同，二者均用来描写、形容动作者以什么方式或在什么状态

下做某事或完成某事。我们的教学实践证明，如果老师以“背景先于前景＂原则加以引导，学生一般可以理解

并造出 （9 b）这样的正确句子。

9） a. *她每天吃饭看着电视。

b. 她每天看着电视吃饭。

句（10）的宾语由定语修饰句及其中心词组成。汉语的定语修饰句先于中心词这种语序对于美国学生来说

较难理解和应用，原因主要在于英语句法的干扰。因此，在学生中类似句（10a）这样的错误十分普遍。

10）a.*我不喜欢那家饭馆我们上个星期去吃饭的。

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一句型纳入“背景先于前景＂原则，就会有助于学生融会贯通地学习，把孤立现象与普

遍现象联系起来，把新知与已知联系起来。根据戴浩一的分析（1989a），定语从句代表已知的背景知识，这一

背景知识帮助听话人在众多可能的人、物或事件中识别出说话人所特指的一个。从认知功能的角度看，我们也

可以说，只有先有了背景的衬托，人们才能(更加)清楚地看到前景的存在。这样的分析会有效地帮助学生认识到，汉语中的 “定语从句先于中心词＂ 的语序 (如（10 b）所示) 不是一个孤立的语言现象, 而是汉语中普

遍存在的临摹原则体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10）b. 我不喜欢我们上个星期去吃饭的那家饭馆。

临摹性原则不但反映在汉语句法层面，而且也表现在篇章语段层面 (discourse level)。如，从句先于主句，

名词先行词先于其复指代词， 如同（11）、（12）所示：

11） 不管张天明的父母同意不同意，他（张天明）都要跟丽莎到中国去旅行。

12） 王佳盈五岁那年，她父母从台湾带她来到美国。

道理很简单：时间，条件，假设等从句所代表的概念往往先于主句所表达的主要事件在人的头脑中形成概

念结构。受临摹性原则支配，代表时间，条件，假设概念的从句在汉语中亦先于其主句出现（这里，笔者指中

性的、非强调性的陈述结构）。至于名词先行词必须出现在其代词前更是不言而喻。因为没有名词先行存在，就

无所谓其临摹形式--代词。这两种语言现象典型地反映出汉语的时间顺序原则。

与汉语相对照，英语主从句的前后顺序则很灵活，通常可以互换 ( 如, “Zhang Tianming is going to travel in China with Lisa, whether or not his parents approve of it＂ ，或者“Whether or not his parents approve of it, Zhang Tianming is going to travel in China with Lisa)。另外，英语中的名词先行词亦可出现在其代词的后边（如, When she was five years old, Wang Jiaying＇s parents brought her to the States from Taiwan)。正因为如此，虽然类似（11）和（12）这样的语法现象不难，但学生的错误却屡见不鲜。请看 (11a)-(12a) ：

11）a.*/？张天明要跟丽莎去中国旅行，不管他的父母同意不同意。（*主句先于从句）

12）a.*她五岁那年，王佳盈的父母从台湾带她来到美国。 （*代名词先于名词先行词）可见, 英语的负迁移影响是美国学生学好汉语的障碍。要克服这一障碍, 老师应不断地提醒学生汉语的语

序原则, 并明确指出汉英语在这方面的不同, 帮助学生建立并加强汉语语序意识(word-order awareness)。

当然，我们不能说所有的汉语语法现象和特点都可以用临摹性原则来解释，但是我们可以说临摹性原则是

制约汉语句法结构的一个极重要、极普遍的原则，（临摹性原则对汉字，词义和语用等方面均有制约性，但因不

是本文的议题, 这里不赘述）。以临摹性原则指导教学，可以使语法教学相对来说具有简易性，使语法句型具有

可操作性。可以这样说，如果我们帮助学生理解并掌握了汉语的临摹性原则，就帮助他们抓住了汉语中最普遍

的语法结构规律。

三．突出临摹性原则的语法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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