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哲学》(5)
发布时间:2021-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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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权力在国家制度中的集中化和公民的个体化,通过纸币的日益抽象和非人格化象征性地体现出来。“拥有货币在个人安全感方面所造成的感觉或许是最集中和最直截了当的,并且也表明了对社会政治组织和秩序的信心。”①(二)货币的社会作用
在现代经济中,货币不但创造了与物体之间的距离,同时提供方法以克服它的限制。一方面,货币价值附着于物体之后,将物体与人类之间的距离扩大,以致人们若没有金钱就无法获得这些物体;另一方面,若人们拥有足够的金钱,就可以克服一切人类与物体之间的距离限制。随着货币交换在现代生活中的不断深入与普及,货币成为衡量社会经济价值甚至个人价值的标准,成为一切价值的公分母,它将所有不可计算的价值和特性转换为可计算的量,把所有经验形式中的特殊性和片面性都进行了最大程度的化简,它平均化了所有性质迥异的事物,使得质的差别不复存在。这样,货币最直接也最有效地实现了社会价值平等的诉求。货币还是一种最纯粹的工具,通过它,个人可以把他的活动和拥有都集中起来以便获取他不能直接得到的目标。货币体现和升华了这样的一种实际关系,“即人对于他的意志、他的力量施加的对象以及他无能为力的对象的实际的关系”。②作为一种工具,货币不仅为任何时刻的可用商品提供了选择机会,而且还为某一商品可以在什么时刻被使用提供了选择机会。尤其重要的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货币从作为实现人类目的的纯粹中性的手段,最终演变成了人类行动的绝对目的。而且,货币是手段变为目的的最极端的例子,“从来还没有一个这样的东西能够像货币一样如此畅通无阻地、毫无保留地发展成为一种绝对的心理性价值,一种控制我们实践意识、牵动我们全部注意力的终极目的。”③随着货币可以支配对象的范围不断地增加,货币自身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于是货币体现出了两重性:其一是作为绝对的手段;其二对大多数人来说,货币因此在心理上成为一种绝对的目的。简言之,货币被提升至一种具有绝对目的的心理意义的绝对手段。由于相信有钱就有一切,货币成为人们最大限度追求的对象和生活的终极目标,成为现代社会的宗教。
总之,随着货币的出现及其在社会生活中作用的加强,市场经济得以巩固和普及,并导致了一个日益物化的世界的诞生。同时,货币又通过两个途径增进了我们这个世界的理性。其一,正是货币的出现使得社会对量的计算超过了对质的强调,或者说正是货币的广泛使用使得世界开始具有量化的倾向,造就了生活于其间的人们的计算性格;其二,货币经济的发展,还促进了人们的思维方式的扩展,因为现代经济中的许多货币交换和转换行为,都需要有更为复杂的心理过程为基础。货币消除了物与物之间、人与人之间质的差异,通过客观化、量化和平均化的过程全面渗透进而改变了现代社会的经济、文化和精神生活,为传统的礼俗社会向现代的法理社会的过渡铺平了道路。
虽然货币推动了现代生活各个方面的价值和结构的现代性转化,但它也产生了许多消极的影响。这首先表现在个人的没落。因为在一个社会里,如果将所有事物贬抑夷平成为一个共同分母——金钱时,会使人完全丧失辨别所购买物品的价值差异的能力,只看重量的区分而忽视质的不同。由于人的价值也被物质化、客观化,身处这种一切以金钱为价值尺度的文化里,人们已经忘却了其他价值的存在,并导致终极价值和意义的失落。货币经济另一个负面影响,是日益强化人
①[德]西美尔:《货币哲学》,华夏出版社2002年版,第112页。
②[德]西美尔:《货币哲学》,华夏出版社2002年版,第140-141页。
③[德]西美尔:《货币哲学》,华夏出版社2002年版,第16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