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工业生态学 章

第一节工业生态学的建立一、对“过程末端治理”的批判 过程末端治理” 多年来，企业界、 多年来，企业界、政府部门喜欢反复地劝说 应该“从源头开始预防污染” 应该“从源头开始预防污染”。这种观点很吸引 但是，从某种角度看，它仍然属于“ 人，但是，从某种角度看，它仍然属于“过程末 端治理”的原理范畴， 端治理”的原理范畴，因为这里注意力仍集中在 污染和废料(虽然目的已是尽量减少)方面， 污染和废料(虽然目的已是尽量减少)方面，而 没有展开更为广阔的视野。当然，应该看到， 没有展开更为广阔的视野。当然，应该看到，在 实际生活当中， 实际生活当中，从过程末端处理污染物的方法还 将广泛地运用。不过，日益明显的是， 将广泛地运用。不过，日益明显的是，从过程末 端治理的方法是不够的，不足以维持对生物圈的 端治理的方法是不够的， 干扰处于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平。 过程末端治理” 干扰处于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平。“过程末端治理” 主要存在以下7个方面的问题 个方面的问题： 主要存在以下 个方面的问题：

1.部门分割 . 污染物的治理一般而言要涉及不同的行政部门。 污染物的治理一般而言要涉及不同的行政部门。这些政 府部门更为关心的是维护本部门的特权， 府部门更为关心的是维护本部门的特权，它们拥有的管理权 力源于不同的立法，这不同的立法又源于不同的、 力源于不同的立法，这不同的立法又源于不同的、甚至矛盾 的法学原理。 的法学原理。这种刚性的制度上的分割造成的结果就是在处 理环境问题时往往过分地强调部门的主张。 理环境问题时往往过分地强调部门的主张。在一个部门看来 是很好的“解决办法” 是很好的“解决办法”,很可能只是把问题转移到了隶属于 另一个部门的范围之内，于是， 减少污染” 另一个部门的范围之内，于是，“减少污染”仅仅变成了转 移污染。 移污染。 例如，废水处理可以产生“干净”的水， 例如，废水处理可以产生“干净”的水，但是净化过程同 样也产生大量的沉淀物。于是， 样也产生大量的沉淀物。于是，这些沉淀物的存放或在农田 的倾倒处理，就会引起特别是重金属对土地或地下水的污染。 的倾倒处理，就会引起特别是重金属对土地或地下水的污染。 同样，固体垃圾的焚烧处理固然可以大大减少其数量，但是 同样，固体垃圾的焚烧处理固然可以大大减少其数量， 焚烧后灰烬的存放同样产生对土地和地下水的污染问题。 焚烧后灰烬的存放同样产生对土地和地下水的污染问题。此 焚烧还可能污

染大气。为了符合空气排放标准， 外，焚烧还可能污染大气。为了符合空气排放标准，又必须 安装过滤装置，来收集那些同样也应该处理的固体废料。 安装过滤装置，来收集那些同样也应该处理的固体废料。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看到，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看到，在总体环境问题 处理方面，也存在着类似的部门分割状态。 处理方面，也存在着类似的部门分割状态。在国 际上有许多互不相关的国际间协定， 际上有许多互不相关的国际间协定，有关于气候 变化的，有关于生物多样性的， 变化的，有关于生物多样性的，也有关于同温层 臭氧的和关于土地荒漠化的， 臭氧的和关于土地荒漠化的，以及还有关于森林 保护的等等。 保护的等等。这些国际协定由代表不同领域的专 家拟就，他们并未真正相互间协调， 家拟就，他们并未真正相互间协调，他们从属于 不同的部门和机构， 不同的部门和机构，涉及各自的权力范围便百般 苛求。但是，真像地球生态科学表明的那样， 苛求。但是，真像地球生态科学表明的那样，生 物圈是一个整体， 物圈是一个整体，所有这些问题都是不可分割地 联系在一起的。 联系在一起的。

2.增量发展 . 总的说来， 总的说来，过程末端治理方法是日益增量发展 它由渐进的小步改善不断向前。 的：它由渐进的小步改善不断向前。这种方式有其 优越性， 优越性，但是它以边际的改善加强了已有的技术体 而牺牲了真正的革新。 系，而牺牲了真正的革新。于是人们逐步地陷入了 一个变得日益难以自拔的技术困境。 一个变得日益难以自拔的技术困境。 比如说，人们早就知道应该用其他动力的马达， 比如说，人们早就知道应该用其他动力的马达， 特别是电动机来取代燃烧冲程马达。但是， 特别是电动机来取代燃烧冲程马达。但是，那么多 的人力、财力投入，迫使人们现在只能， 的人力、财力投入，迫使人们现在只能，并将继续 只能努力改良它，通过催化、稀释混合等技术，使 只能努力改良它，通过催化、稀释混合等技术， 之尽量减少污染。 之尽量减少污染。而每一项技术进步都会加强这一 古老技术在市场上的地位。因此， 古老技术在市场上的地位。因此，向其他类型的马 达过渡，在经济上，因而也在政治上， 达过渡，在经济上，因而也在政治上，变得日益困 难。

3.成本越来越高 . 增量发展的特征是效率逐步下降： 增量发展的特征是效率逐步下降：为了减少 份量越来越少的污染物，成本越来越高。 份量越来越少的污染物，成本越来越高。如垃圾 处理的成本就随着标准的日益严格而不断提高

。 处理的成本就随着标准的日益严格而不断提高。 过程末端治理的主要困难源于有毒废料处理 的乘数效应。 的乘数效应。我们以将作焚烧处理的危险废料为 焚烧炉需要空气过滤装置和冲洗用水， 例，焚烧炉需要空气过滤装置和冲洗用水，而过 滤装置和冲洗用水在使用过后也被认为是有毒废 自然地， 料。自然地，因处理初始有毒废料而产生的二次 废料的处理有可能产生其他同样属于危险级别的 最终”废料。比如，冲洗用水可以再处理， “最终”废料。比如，冲洗用水可以再处理，但 残留固体废料始终是危险物品。 残留固体废料始终是危险物品。美国德克萨斯州 立大学的大卫·阿伦 阿伦( 立大学的大卫 阿伦(David Allen)先生指出， )先生指出， 在美国每焚烧1吨危险废料平均要产生 吨危险废料平均要产生40吨的其 在美国每焚烧 吨危险废料平均要产生 吨的其 他废料，主要是炉灰和过滤器的冲洗用水。 他废料，主要是炉灰和过滤器的冲洗用水。

4.产生恶性经济效益 . 据许多一致的报告， 据许多一致的报告，经合组织国家因治理污 染和处理垃圾而形成的市场每年达到约8 染和处理垃圾而形成的市场每年达到约8000亿 亿 美元。根据国际金融公司(世行的一个分支机构) 美元。根据国际金融公司(世行的一个分支机构) 分析，这一市场主要分为三大类： 分析，这一市场主要分为三大类： a)垃圾处理设备、水净化处理设备，污染物控 )垃圾处理设备、水净化处理设备， 制装置(过滤设备、静电沉淀处理装置等); 制装置(过滤设备、静电沉淀处理装置等); b)设施本身，它们是进行污染治理和危险废料 )设施本身， 处理的基础设施； 处理的基础设施； c)经常性的服务与咨询，包括测量、分析、效 )经常性的服务与咨询，包括测量、分析、 果测定、环境状况评估， 果测定、环境状况评估，或者还有使用某种指标 体系和“绿色标志” 体系和“绿色标志” 等。

从某种角度看， 从某种角度看，我们应该为看到一个经济领域 如此繁荣而感到高兴才是。一个前景极好的市场： 如此繁荣而感到高兴才是。一个前景极好的市场： 一方面，在工业化国家，各项指标日趋严格， 一方面，在工业化国家，各项指标日趋严格，另一 方面，新兴工业化国家的污染问题日趋严重， 方面，新兴工业化国家的污染问题日趋严重，保证 了过程末端治污设备市场的良好前景。 了过程末端治污设备市场的良好前景。 但是，我们应清醒地看到， 但是，我们应清醒地看到，当污染本身演化成 一个巨大的市场的时候， 一个巨大的市场的时候，治

理污染的压力集团会努 力扼杀一切真正实施预防污染战略的试图， 力扼杀一切真正实施预防污染战略的试图，这已经 十分明显地反映在有关环境保护的立法中。再者， 十分明显地反映在有关环境保护的立法中。再者， 有污染，必须要采取措施治理， 有污染，必须要采取措施治理，治理污染形成了市 间接地， 场；间接地，污染在国民经济帐户中成为国内生产 总值的增加值，换句话说， 总值的增加值，换句话说，污染等于增加了国民财 而事实上， 富。而事实上，这部分国内生产总值的增加值间接 地反映的是生态系统的贫瘠化。 地反映的是生态系统的贫瘠化。

5.科技惰性的鸭绒枕头 . 过程末端治理从本质上说是一种强制战略， 过程末端治理从本质上说是一种强制战略， 会引起这样的对应态度： 会引起这样的对应态度：企业家会满足于遵守立 法者规定的标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不会去投 法者规定的标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 资开发污染少的生产方式， 资开发污染少的生产方式，而会购买在市场上能 找到的最廉价的治污设备， 找到的最廉价的治污设备，以最低标准满足法定 的标准要求。 的标准要求。 总的说来， 总的说来，这一治理方式引起私营经济为一 方与政府及公众为另一方之间的相互不信任和瓦 解性对抗。一些大企业出于荣誉， 解性对抗。一些大企业出于荣誉，遵守甚至超标 准执行了环保标准， 准执行了环保标准，但有可能把环保问题转嫁给 它们的供货商或承包商。 它们的供货商或承包商。

6.可能有损于发展中国家 . 过程末端治理污染表明对发展中国家 是有害的。事实上， 是有害的。事实上，经合组织国家是目前 污染治理设备最大的市场， 污染治理设备最大的市场，它们因此向发 展中国家施加贸易压力， 展中国家施加贸易压力，以求出售它们这 方面的技术。 方面的技术。这种对发展中国家的贸易压 力会随着经合组织国家过程末端治污技术 的日益完善和本身市场饱和而日益增加。 的日益完善和本身市场饱和而日益增加。

工业化国家的这种策略对发展中国家造成双重 的忧虑：首先， 的忧虑：首先，由于其增量发展的性质所决定了 的，过程末端治理技术的广泛使用会阻碍发展中 国家跨越一些阶段和直接进入更为现代化和更少 污染的生产方式。其次， 污染的生产方式。其次，过程末端治理污染的基 本原理会导致产生一系列的环保标准、生态指标、 本原理会导致产生一系列的环保标准、生态指标、 各种各样的技术规范， 各种各样的技术规范，这些不仅需要日益复杂的 生产方式， 生产方式，而

且需要基础设施和专门的社会机构 信息网络、教育、管理专家、立法)。 )。而大部 (信息网络、教育、管理专家、立法)。而大部 分发展中国家只是部分地具备上述条件， 分发展中国家只是部分地具备上述条件，于是有 可能加重它们对发达国家， 可能加重它们对发达国家，特别是通过发展援助 的依赖。 的依赖。

7.它不提供全面的看法 . 人们对过程末端治理方式可能提出的最根本 的责难是它不可能提供全面的概念的框架。 的责难是它不可能提供全面的概念的框架。由于 技术方面的原因， 技术方面的原因，这一治污方式甚至会引出越来 越多的技术规范， 越多的技术规范，而这些规范会加深不同领域的 专家间的隔阂。在紧急情况下， 专家间的隔阂。在紧急情况下，人们只能依据那 些基于零碎的毒理学的和生态学的知识所制定的 规范来采取应急措施。于是， 规范来采取应急措施。于是，人们往往以十分合 理的方式，但总体上都是混乱的方式， 理的方式，但总体上都是混乱的方式，来解决特 殊的灾害， 殊的灾害，而没有从全面考虑与干扰生物圈密切 相关的问题。 相关的问题。

除了许许多多的法规和技术规范， 除了许许多多的法规和技术规范，无论它们 多么详细，我们却没有一个参照性的框架， 多么详细，我们却没有一个参照性的框架，没有 一个概念性的纲要， 一个概念性的纲要，可使我们设想和估价同时适 合于环境与发展的抉择。 合于环境与发展的抉择。 当然，我们不会看不到， 当然，我们不会看不到，过程末端治污方式 还将长期主宰环境问题的治理环节， 还将长期主宰环境问题的治理环节，哪怕仅仅是 因为政治的和行政机构的惰性。减少污染的技术， 因为政治的和行政机构的惰性。减少污染的技术， 立法方面的规定，构成了其发展的框架， 立法方面的规定，构成了其发展的框架，不可能 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 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在某种程度上也还需要它 们。因为它们将继续构成国家规范经济活动对环 境造成影响(人们传统地称之为保护自然) 境造成影响(人们传统地称之为保护自然)的立 法基础。 法基础。

简而言之，越来越明显的是， 简而言之，越来越明显的是，这一治污方式具 有巨大的缺陷。 有巨大的缺陷。许多企业已经试验了预防污染的发 展战略。但这只是一些个别的情况， 展战略。但这只是一些个别的情况，常常为传媒所 炒作。这是指一些大企业具备了测试手段， 炒作。这是指一些大企业具备了测试手段，它们可 以运用诸如“生命周期分析” 以运用诸如“生命周期分析”(Life

Cycle Analysis,LCA),“环保设计”(Design for ),“ , ), 环保设计” Environment,DFE)或 “全面质量管理” 全面质量管理” , ) (Total Quality Management,TQM)等生产方 ， ) 式。 再者，一些预防污染的生产方式， 再者，一些预防污染的生产方式，如清洁生产 本身仍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等，本身仍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许多工业生产肯定 得产生废料和副产品。比如说， 得产生废料和副产品。比如说，不可能生产奶酪而 废料”或副产品。 不造成一部分未利用的牛奶成为 “废料”或副产品。 因此，我们需要把过程末端治污方式， 因此，我们需要把过程末端治污方式，以及其 污染的方式，加以整合， 他许多预防 污染的方式，加以整合，融入一个更为 广阔的前景之中， 广阔的前景之中，工业 生态学愿意为人们奉献的就 是这样一个前景。 是这样一个前景。

二、工业生态学的建立 每年 月，美国科普月刊《科学美国人》(法文版 每年9月 美国科普月刊《科学美国人》 名称为《为了科学》 名称为《为了科学》“pour la Science”)出版一 ) 期专刊。 期专刊。1989年9月，专刊的主题是“地球的管 年 月 专刊的主题是“ 理”。人们可以从中读到一篇题为《可持续工业 人们可以从中读到一篇题为《 发展战略》的文章。 发展战略》的文章。两位作者都在世界上最大的 工业企业中就职：罗伯特·福罗什 福罗什( 工业企业中就职：罗伯特 福罗什(Robert Frosch)是通用汽车公司研究部副总裁(现在哈 )是通用汽车公司研究部副总裁( 佛任教),尼古拉·加劳布劳斯 ),尼古拉 加劳布劳斯( 佛任教),尼古拉 加劳布劳斯(Nicolas Gallopoulos),也在通用汽车公司任职，负责 ),也在通用汽车公司任职 ),也在通用汽车公司任职， 发动机研究。在文章中， 发动机研究。在文章中，两位作者提出了这样的 观点：即工业可以运用新的生产方式， 观点：即工业可以运用新的生产方式，对环境的 影响将大为减少。 影响将大为减少。这个命题引导他们推出了工业 生态学这一概念。 生态学这一概念。

“在传统的工业体系中，每一道制造工序都独立于其 在传统的工业体系中， 在传统的工业体系中 他工序，消耗原料， 他工序，消耗原料，产出将销售的产品和将堆积起 来的废料； 来的废料；我们完全可以运用一种更为一体化的生 产方式来代替这种过于简单化的传统生产方式， 产方式来代替这种过于简单化的传统生产方式，那 就是工业生态系统。 就是工业生态系统。…… 一个工业生态系统，完全可以像一个生物生态系统 一个工业生态系统， 那

样循环运行：植物吸取养分，合成枝叶， 那样循环运行：植物吸取养分，合成枝叶，供食草 动物享用，食草动物本身又为食肉动物所捕食， 动物享用，食草动物本身又为食肉动物所捕食，而 它们的排泄物和尸体又成为其他生物的食物。当然， 它们的排泄物和尸体又成为其他生物的食物。当然， 也许人们永远也达不到一个完美的工业生态体系的 境界，但是， 境界，但是，企业家与消费者完全可以改变他们的 习惯， 习惯，如果他们愿意保持或提高生活水准而又不去 破坏环境的话。 破坏环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