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经济　　　　　　　　　　　　　　　　　　　　　　　　　　　　　　　　　　2000.5

中国主要农产品生产成本

与主要国际竞争者的比较

黄季　　马恒运

一、研究背景

对于加入WTO人们最担心的问题之一是国外农产品是否会冲击国内市场。同时,最让人不解的是中国劳动力如此丰富,土地和劳动力成本如此之低,为什么中国的许多农产品的生产成本和价格却高于农产品主要出口国相应的成本和价格?而中国另一些农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又具有竞争力?问题虽然简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为此,,并做了国内外的比较分析,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答案、玉米、大豆和油菜籽。由于资料的限制,生产成本数据。

二,其中养猪业是畜牧业中最大的行业。猪肉产量占中国肉类总产量近70%,1996年中国大陆猪肉出口量占世界总贸易量的13%。所以,本部分我们以生猪的饲养为例,比较中国和国际主要猪肉出口国的生猪饲养成本。

表1列出了中国和美国这两个主要猪肉出口国的生猪饲养每公斤增重成本及其结构。同时,为比较中国不同的生猪饲养方式的成本结构,我们也给出了农户散养和专业户生猪饲养每公斤增重的成本信息。从表1可以看出,中国的生猪饲养不管是农户散养和专业户饲养,每公斤增重成本均低于美国的生猪饲养成本。中国生猪饲养每公斤增重成本1997～1998年为7～8元,而美国同期则高达11～12元。或者说中国的生猪饲养成本比美国要低30%左右。从

成本结构上看,中国的仔猪成本占了较大的比例(1/4以上),如果能降到美国的水平(仔猪成本占5%),每公斤生猪饲养成本还将会减少1.4元,即每公斤增重成本降到5.6元的水平,仅为美国生猪饲养增重成本的50%。从中国不同的饲养方式看,农户散养成本较低。值得注意的是,农户散养的活劳动成本占总成本的20%,要比全国的平均水平高1倍。其主要的原因是,我们采用的活劳动计价方式在农户散养和专业户饲养之间没有区别,这同实际情况有出入。因为农户散养投入的劳动多为家务劳动余下的劳动时间,其机会成本几乎等于零。如果这一假设成立,农户散养成本还要进一步降低10%左右。

同猪肉最大的出口国加拿大相比,我们也得出同样的结论:中国生猪饲养增重成本显著低于加拿大。加拿大的阿尔伯达和安大略省,1998年每头生猪饲养成本分别为72加元和82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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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如果平均每头按85公斤增重计算,阿尔伯达和安大略的生猪饲养每公斤增重成本分别为4.47元和5.47元,而中国同期(1998年)为3.94元。

表1　　　　　　　中国生猪饲养成本与美国生猪饲养成本水平及成本构成

1997年

1998年

　成本结构(%)　活劳动　仔猪　机械　税收　精饲料　青粗饲料　其它总成本

中国平均

15294044548

中国农户

22265036829

中国专业户

16313042438

美国平均

1172224311512

　中国平均

中国农户

19244140937

中国专业户

8264053368

美国平均

1352423711811

11265050547

　　注:中国资料来自国家物价局《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美国资料来自于美国农业部;表中总成本为每公斤增重成本(人民币元/公斤),其它项目为成本构成(%);汇率按官方人民币对美元比价折算(19978.290)。

那么,为什么如此具有优势的生猪饲养行业,、欧盟和美国呢?最简单的回答是:中国被认定为疫区。,如果没有解决,,那么,畜产,因为畜产品价格将会继续下降。

三、种植业生产成本的国际比较

这里我们比较分析了稻谷、小麦、玉米、大豆和油菜籽等农产品的生产成本,表2给出了这

些农产品的成本及结构,可以得出如下几个基本的结论。

(一)中国种植业农产品生产成本的总体水平较高

从表2可以看出,表中所列的5种农作物产品中,只有稻谷的生产成本水平低于美国,而其它4种农作物产品成本水平不论是否包括土地费用均高于美国和加拿大的成本水平。

1.稻谷。美国稻谷产量的30%用于出口,现在美国水稻出口量占世界总贸易量的10%。从表2看出,中国水稻生产成本显著低于美国,在生产成本方面表现出绝对的优势。美国水稻单位生产成本比中国高出1倍(即便是扣除土地机会成本,仍高50%多),这可能是因为美国的稻谷生产是一种高投入、高产出的产业(其实,美国加州的稻谷产量和成本水平更高,每亩单产为622公斤,每亩总投入为1027元),其具体原因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2.小麦。中国是世界上小麦产量最大的国家,但每年仍要进口大量小麦。中国小麦进口主要来自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3个国家。美国和加拿大几乎每年出口小麦产量的一半。从表2可以看出,中国小麦每公斤生产成本均高于美国和加拿大。同时应当指出,这里的小麦单产水平存在较大差异,即根据美国调查点资料计算的单产接近于其全国平均水平,而根据中国和加拿大调查点资料计算的单产则高于各自全国的平均水平(1998年中国和加拿大小麦单产分别为每亩183公斤和198公斤),也就是说美国小麦的生产成本实际上要比中国低得多。加拿大的小麦生产成本比中国就更低,即使是按全国的平均单产计算,每公斤成本比中国仍低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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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简单地说,美国和加拿大的小麦生产成本比中国有绝对的优势。

表2　　　　　　　　　　1997～1998年农产品成本的国际比较　

1.稻谷

劳动力

4293599469468559

成本构成(%)

机械化肥农药土地

132617212811291127728

2217222437232011141837

019012302403103

其它

23292534242118322020每公斤成本(元)亩产量(公斤)

不包括土地包括土地调查点全国平均

0.941.651.221.010.460.880.671.831.21-2.04-1.160.47-0.88-1.76-0.92

　中国

　美国2.小麦　中国　美国　加拿大3.玉米　中国　美国4.大豆　中国　美国5.油菜籽　中国　加拿大

422473262209291367557119105154

4044242441941513475631121736295

　　资料来源:,3.玉米。,但美国饲料粮出口

%,中国未来进口的粮食将主要为饲料粮,玉米进口可能成倍增长。,分析中国和美国的玉米生产成本对于中国的玉米生产和饲料行业有重要意义。从表2可以看出,仅从中国和美国玉米生产成本原来的核算内容来看,这两个国家没有显著的差异,均在0.9元左右。但从扣除土地机会成本的单位生产成本来看,中国玉米生产成本仍要比美国高30%左右。

4.大豆。美国、阿根廷、巴西和加拿大等都是大豆出口国。美国大豆生产量接近整个世界

产量的一半,出口量占整个世界总出口量的3/4(中国占8%左右)。从表2的成本结构看,1997～1998年中国大豆每公斤生产成本为1.83元,比美国的1.76元高10%,如果不包括土

地机会成本,则中国大豆的生产成本则更高了。从成本结构上看,中国活劳动成本约占总成本的一半。尽管美国的机械成本也占有较大的比重,但两个国家的人工和机械成本的总和仍然是中国高,中国为55%～60%,而美国仅有35%。

5.油菜籽。中国和加拿大是两个最大的油菜籽生产国,油菜籽生产总量和播种面积几乎

相当,但加拿大是世界上最大的油料出口国。从表2可以看出,中国油菜籽单产比加拿大低30%,而每亩投入成本却比加拿大多50%,从而造成中国油菜籽生产成本比加拿大油菜籽生

产成本高2倍。同时可以看出,中国油菜籽生产成本活劳动成本比例最高(55%),而加拿大机械化成本比例不足30%。

(二)中国农作物生产成本高于国际竞争者的基本原因

1.活劳动成本比例较大。从表2可以看出,在中国5种农产品生产中,活劳动成本比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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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的为小麦(35%),最高的为油菜籽(55%),而美国和加拿大这5种农产品的活劳动成本比例仅为9%左右。尽管美国和加拿大的农业机械成本比例较大(比中国高出1～2倍),但是劳动力和机械成本两者相抵的结果,中国这5种农产品生产成本仍比美国和加拿大高20%。同时我们不难看出,要减少中国活劳动投入比例有相当大的困难。中国活劳动投入成本有增长的趋势(主要是劳动工资的增长快于劳动力数量的减少),而美国和加拿大的农作物生产活劳动投入却呈下降的趋势。中国农产品生产中劳动力丰富的优势,现在可能变成活劳动投入成本比例太高的劣势。这一问题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是很难改变的(因为土地经营规模限制了机械化的提高)。在活劳动投入和机械投入替代过程中,中国劳动力多的优势实际上已经变成中国劳动密集型农作物生产成本高的基本原因之一。

2.农作物单产水平较低。从表2可以看出,中国的农作物单产是比较低的。在5种作物中,玉米、大豆和油菜籽的单产是美国和加拿大单产的60%～66%。

3.排除土地费用等低估了中国农作物生产成本水平。从表2可以看出,除稻谷外,其它4种农产品的生产成本不论是否包括土地机会成本,中国农产品生产成本均高于美国和加拿大。换句话说,如果中国的农产品成本核算也包括土地的机会成本,中国农产品的生产成本会更高。这就是说,这里对中国农产品成本的核算,。实际上,在中外农产品成本核算中,核算项目比较简单,,所有的成本项目。这就是说,。

:中国以耕地密集型为主的大部分农产品(除水稻外)

生产成本较高,而非耕地密集型的农产品(如畜牧业)生产成本较低。原因何在?农产品成本高低取决于产量、总成本投入,而这两个指标又决定于其它许多因素,如种植规模、土地肥力、技术水平和复种指数等。通过以上的几种农产品成本分析,我们得出以下几点启示。

1.中国种植业规模小,劳动力投入成本大,是大部分农作物生产成本高的根本原因之一。中国目前农户农作物生产的平均耕地经营规模仅有0.4公顷,与世界农产品主要出口国(如美国和加拿大)的耕地经营规模(从几百到上千公顷)相差甚远。这意味着单位农产品(如每公斤产品)在物化生产成本(如化肥和农药等)相同的情况下,世界农产品主要出口国生产的农产品劳动成本(一般占总成本的10%左右)大大低于中国的劳动成本(占总成本的40%～60%)。中国要提高种植业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除了通过科技提高产量外,不扩大土地经营规模,生产成本较高的问题将难以解决。

2.在投入同等水平的情况下,单位面积产量差别较大。①土地肥力的差别。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较为系统的可比数据来衡量国家之间土地肥力的差异,但以美国和加拿大为代表的主要农产品出口国土地肥力比中国高的判断是许多人都接受的。加拿大全国平均土壤有机质含量为5%～6%,高的能达10%,最低的也有2%左右。美国土壤有机质含量尽管没有加拿大高,但全国平均也达3%～4%。而中国土壤有机质含量只有2%,仅有东北的黑土可达3%～4%,而南方的红壤在1%以下。中国有2/3的耕地是中低产田,几乎把能耕种的地都种上了作物。而发达国家用于农业生产的耕地几乎都是高产田,它们无需开垦中低产的耕地,甚至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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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产田(由于供过于求)还实行休耕制。②复种指数的差别。中国农作物复种指数高达160%左右,远远大于发达国家中的农产品出口国的复种指数(在同样的气候条件下),这必然影响到所推广农作物生育期(一般而言,生育期越长,产量越高,例如单季稻单产高于双季稻,春玉米单产高于夏玉米,冬小麦单产高于春小麦等)和按播种面积计算的单位面积产量。③技术水平差异。从良种的推广率,从栽培技术和田间管理水平等方面,中国农民的技术水平都普遍低于先进的发达国家。由于土地肥力、复种指数以及技术水平的三大差异,决定了在同样的投入水平上,中国农产品的产量要相对较低。换言之,每公斤产品的产出需要较多的生产成本。

3.追求产量与效益的选择。虽然中国的小麦和油菜籽单位面积产量高于北美国家,但中国的投入成本高于北美的幅度比产量的优势更大,使单位(每公斤)产品的生产费用高于北美国家。高产伴随更高的投入,经济效益反而会下降。

4.机械替代人力较少的农产品生产成本相对较低。生猪的生产就是一个较好的例子,中

国劳动力的优势得以发挥,而美国和加拿大机械化的优势得到较大的抑制。从这里我们不难推出,凡是不利于机械化作业的劳动相对密集型农产品生产,中国都应当有较大的市场竞争优势。例如,果蔬产品是劳动力较为密集型的农产品,同其他大田作物相比,产活动很难完全实现机械化操作,必须投入相当数量的劳动力,发达国家低的主要原因。成本低价格也就低。,来。畜牧产品生产有别于种植业,,(或工资)(或工资)较高的国家多是采取决于三个因素:劳动力与资金的相对成本差异、中国农户散养的经济效益不比大规模饲养的经济效益低,,(但不完全)说明劳动力与资金的替代程度较高,两种饲养方式各有优势。中国的肉饲转化率略低于发达国家,因为饲养的总体技术水平较低,但中国的农户散养(猪占70%以上,牛和家禽占60%左右)所采用的饲料成本低,相当一部分饲料是各种剩饭剩菜、廉价的青饲料等,使投入的物质成本低于完全用精饲料的大规模饲养方式。由于农村存在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农户散养的饲养方式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还会存在下去,所以中国畜产品生产成本较低的局面不会消失。

5.适当减少粮食生产,进口饲料粮,增加畜产品生产。从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出,中国主要农作物生产成本均高于美国和加拿大,只有劳动密集型而又不利于机械化的畜产品(主要指劳动密集型农产品)的生产成本占有一定的优势。在国际市场上增加进口较为便宜的饲料粮,对进一步降低中国畜产品生产成本,促进畜产品出口有利。即中国如果适当地进口一部分便宜的饲料粮,那么,畜产品的生产成本会更低一些,同时也可以减轻种植业对耕地的压力,对于恢复地力有重要意义;反过来,又可以促进单位面积产量的提高,降低农产品生产成本,提高农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

　　　　　　　　　　　　　　　　　　(作者单位: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政策研究中心)　　　　　　　　　　　　　　　　　　(责任编辑:杨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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