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纪录与时代见证_中国独立制作纪录片发展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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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纪录与时代见证

——中国独立制作纪录片发展掠影

梁雅琦

（广东电视台海外中心 广东 广州 510066）

摘要：中国纪录片的独立制作方式始现于20世纪90年代，从诞生伊始，独立纪录片便以其平民化的视角和鲜明的时代气息令人瞩目。在经过艰难的起步和探索过程后，短短十几年间，随着观念的进步、技术的提升和小型摄像器材的普及，独立制作纪录片有了广泛的创作群体和传播渠道，成为纪录底层民生、见证时代变迁的重要文化载体。关键词：独立制作；纪录片；平民；多元

在中国观众曾经的记忆里，纪录片似乎只是影院故事片之前的加映短片，或者电视荧屏上长篇累牍的空洞说教——主题先行、内容贫乏、面目苍白。到20世纪80年代，这样的创作模式终于开始有所改变，但从整体上而言还远远不够，中国纪录片迫切需要一次本体意义上的革命，一次对纪录片本质精神的回归，在这样的需求之下，经过长时间的积累，一场被称为新纪录运动的纪录片革命终于喷发出来。独立制作纪录片的产生，则正是肇始于这场新纪录运动。它以特有的独立精神和对底层民生的深切关怀，实现了创作观念上的变革，这种变革伴随着技术的进步，掀起了中国纪录片创作的一场革命风暴，发展到今天，独立制作纪录片已成为一种常态的纪录片创作方式，成为我们时代的一个见证者和纪录者。

一、新纪录运动：中国独立制作纪录片的生成语境

1990年，吴文光完成了他的《流浪北京》，以对几个北漂艺术家的生活纪录，开始了一种新型的纪录书写方式。这种崭新的纪录方式摒弃了充满说教的造作色彩和高高在上的拍摄视角，成为新纪录运动的开篇之作。

新纪录运动的先驱们抛弃陈旧教条的专题片创作模式，反叛传统的意识形态权威，无论从主题、理念还是美学风格上，他们的作品与以往相比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这种对自由表达和个性书写的尝试中，新纪录运动开拓者们几乎无一例外地采用了独立制作的方式来参与其中，他们以全新的创作手法，独立的创作操守，纪录那些以前被认为没有资格或者权力进入摄像镜头中的人和事。新纪录运动的崭新纪录方式之得以实现，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其独立制作的操作形式，正是这充满开拓意义的尝试，结出了《流浪北京》这样一批虽然略带青涩但却弥散着新鲜气息的果实。

始于《流浪北京》的独立制作纪录片，呈现出这样一些别于传统的特征：

1.对过程的关注。用吴文光的话来说，就是强调“回到现场”，他认为纪录片不应该是从前那种在安排和授意下制造作品的拍摄方式，而应该“呈现现场”，“呈现摄制人观察和目击到的现实生活中的人与事本身”，①一切处于现在进行时的未知状态，这才是最生动的真实。大量的长镜头与同期声，正是这种主张在声画语言上的体现。

2.平民化的拍摄视角。从吴文光开始，纪录片创作者们将镜头对准了平民大众，对准弱势群体，对准社会的边缘人群。他们用一种平视的视角来对待他们所拍摄的对象，往往是亲身深入到拍摄对象的生活中去，或者本身就是镜头展现的世界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在拍摄者和拍摄对象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全新的关系。这种关系是平等的，毫无歧视的，朋友式的，甚至亲人式的，摄像机在这里也不再象征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权利，只是一个见证的工具。

如果要对“独立制作纪录片”的“独立”做一个最直接和简单的界定，它应该意味着非官方机构制作。在1991年底，新纪录运动的先驱张元、吴文光、段锦川、蒋樾、温普林、时间、郝智强、李小山等人有过一次聚会，讨论“独立制作”的概念和含义。李小山后来回忆当时的讨论内容时说道：“独立的概念实际就两条，一条是独立操作，一条是独立思想。我要表达的东西不受他人干扰，但你要想做到这一点，你必须独立操作，不好拿别人的钱。”然而，在独立制作人面临商业和主流意识形态双重压力的中国，尤其是在独立制作刚刚兴起之时，摄像器材的获得和后期制作的完成都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要做到操作上的完全独立极其困难。因此，段锦川在2001年发表的《独立制作：我的生存方式》一文中，将“独立性的精神”作为“纪录片最本质的追求之一”。②我们，也不妨对“独立”进行这样的理解：它更多是一种姿态和立场，而不是一种身份，它是一种文化和思想状态，是针对作品自在的完整概念，是抛开商业等压力的作者自足，强调的是影像主体的非职业化和公益精神，包含着文化、技术、立场和姿态等方面的意义。

这才是独立制作纪录片最为可贵的精神内核。

二、探索与合流：独立制作纪录片的发展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和积累，大约在1993年左右，中国的独立制作纪录片终于开始正式登台亮相。1993年的日本山形电影节上有六部中国纪录片参展，包括吴文光的《1966，我的红卫兵生活》、时间的《我毕业了》、郝智强的《大树乡》，其余三部来自西藏，蒋樾《天主在西藏》、段锦川《青朴》、温普林《喇嘛》。这次电影节给了大陆的独立制作纪录片作者一个和世界进行交流的机会，对最初的一批 …… 此处隐藏：3816字，全部文档内容请下载后查看。喜欢就下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