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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第15卷　第4期四川外语学院学报

JournalofSichuanInternationalStudiesUniversityOct.1999Vol.15No.4

论爱丽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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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主义文学发展得越发如火如荼,在声势浩大的女性作家队伍里,美国黑人女性作家尤为活跃,她们喷薄奔涌的创造力震撼着世界文学界。这些女性作家中,除了荣获199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托妮 莫里森外,爱丽丝 沃克(Alice

)也极为引人瞩目。她作品中强烈的Walker1944———

沃克分析了种族主义对黑人的影响,颂扬了黑人女性所拥有的复苏的力量(resiliency)。短篇小说《日常使

(EverydayUse,1973年)、用》散文《探查母亲们的花(InSearchofOurMothersπGardens,1974年)及小说园》

《紫颜色》均是她的代表作品,对这些作品的考察有助于我们了解她的黑人女性观点。

《紫颜色》发表时间较晚,影响较大,并且涵盖了《日常使用》与《探查母亲们的花园》里的所有主题,因而应该作为考察的重点。小说描述了女主人公塞莉在其他三位具有独立人格的女性的关心帮助下由一个“被动的隐形人”成长为一个具有主体意识自强自立的女性的成长过程。小说的力量不仅在于它形式上的独创性———用书信形式、语言学的策略来表现人物;不仅在于它生动地表现了那些人物竭力清晰表达她们对上帝的神性、性别及作为非洲裔美国人的复杂视角和经历的挣扎;而且在于其集中描写了黑人妇女的生存技能、探索了黑人(与白人)女性间的区别“这,些区别对女性主义来说,比男女间的区别表现的更为

①

深刻。”

黑人女性意识很有代表意义。

与白人女性相比,美国黑人女性经受了更大的社会压力。她们忍受着性别与种族双重歧视,位于社会最底层,处于“隐形地位”及“沉重的缄默”状态。以黑人女性的代言人的身份,沃克在诗歌、小说及论文中,用天赋之笔清晰地表达了历史上被压抑的黑人妇女的声音,勇敢地描述了被埋藏的黑人妇女的经历,冷静地揭示了被忽视的妇女所关心的问题。她在文学中的贡献,促进了黑人妇女的觉醒,鼓励了她们的信心,为她们的发展成长指出了方向,起到了推进黑人妇女“从边缘走向中心”的作用。

作为诗人、小说家和散文家,沃克具有丰厚的生活基础:她那见识不凡、意志坚定、充满爱心与创造力的母亲给予了她极为有益的熏陶;大学生涯与参加六十年代民权运动的经历开阔了她的视野,锻炼了她的意志。她自觉地将自己的命运与黑人民族,特别是黑人妇女的命运维系在一起。这一切给了她以天赋创造力去表现主题。她发表了两部诗集(Once,1968年;RevolutionaryPetunias,1973年)、四部小说,其中《紫

(TheColorPurple,1982年)荣获国家图书奖;编颜色》

作为一个黑人女性,塞莉首先受到本民族男性的迫害摧残:年仅十四岁的她遭受了继父的强暴。她赖以生存的支柱———贞洁的名声与自尊———被夺去了。惟恐病弱的母亲受不了这一事实的打击而死去,塞莉只好将自己“封闭”起来,靠着给上帝写信倾诉自己的痛苦。如此,怀有身孕的塞莉甚至受到母亲的诅咒。母亲病逝后,塞莉尽管身体笨拙,仍要承担所有家务。无助的塞莉痛苦的境况令人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的身子大了,走不快了。等我从井边打水回来,水

辑了佐拉 尼 郝斯顿选集,并因此赢得美国国内声誉;此外,她还是《女士》杂志的撰稿编辑。在小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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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1999-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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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变温了。等我把盘子摆好,饭都晾了。等我把弟妹

②

们打发走上学,就又该做饭了。”生完孩子,塞莉柔③弱得“一根羽毛都能把我撞倒”。塞莉第一次怀孕

性的惧怕而处于“失语”的被动状态。她第一次去见未来公公阿尔伯特的场面与塞莉第一次见阿尔伯特的场面恰成对照。“我(塞莉)看见他们(索菲娅和哈

④

要奔赴战场。她在他前边一点儿走。”阿尔伯特又

后,继父根本不管她多么喜欢上学,迫使她辍学了。坡)从大路上走过来。他们手拉着手,跨着大步,好象他借口塞莉笨拙,不适合继续上学,实际上是要牢牢地控制塞莉。塞莉生过两个孩子后,继父对她不再感兴趣。他殴打塞莉,急于把她嫁出去,以便强占塞莉的妹妹耐蒂。继父的暴力使塞莉如此恐惧,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他”出现。

迫、当,。他本来要娶塞莉的妹这样,继父以一头母牛作为陪嫁的代价,把塞莉像一件卖不出手的旧货物那样甩给了阿尔伯特。做婚姻交易时,继父让塞莉站在阿尔伯特面前,让阿尔伯特像买牲口那样上下前后打量她;而坐在马上的阿尔伯特关心的却是:塞莉是否带一头母牛过来。

婚后的塞莉并没有获得什么独立的地位,她的社会角色没有任何改变。唯一不同的是奴役她的主人变了。现在,她为所谓的丈夫哺养孩子、做家务,还要到农田里干活;同时做丈夫的性具。而丈夫则动辄便用皮带抽她,以示自己“丈夫的权力”。这样的生活使塞莉麻木了,她变成了木头一般的人,对男人恐惧万分。

耐蒂是黑人知识女性的代表。当她明白是姐姐塞莉她将自己上学所学的知识都教给姐姐,把阿尔伯特对自己的赞美恭维之言用于姐姐身上。耐蒂的爱与赞赏使塞莉开始重新建立自尊,给了塞莉生存下去的希望。勇敢地逃出继父与阿尔伯特的追猎后,耐蒂遇到了一对黑人传教士夫妇,她同他们一起到非洲向黑人她从非洲写给塞莉的信,成为塞莉的精神力量的源泉,打开了塞莉的眼界,促使了她主体意识的觉醒。

塞莉的第二个朋友是继子哈坡的妻子索菲娅。索菲娅是个黑人劳动女性的代表。她的行为与思想对塞莉产生了很大影响。这是一个以作者的母亲为原型塑造的人物。她身体魁梧坚定、自信、具有男子气概。对婚姻、生活她都有自己的主见,无论在经济还是心理上都不依赖丈夫,也从未像塞莉那样因对男

像以前对待塞莉那样,而索菲娅却。,,,:?他

⑤他吃的穿的还要你给他买。”“然

,走开了。似乎队伍改变了行军

⑥路线,她要追赶上去。”

索菲娅的性格力度在与占统治地位的白人镇长孩子们上街。那些被索菲娅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孩子们引起镇长夫人的羡慕。镇长夫人当即命令她们站住,然后拍着一个孩子的头像夸奖一匹马那样说“:这

⑦么结实的洁白的牙齿。”然后,她对索菲娅说“:你的⑧孩子都这么整洁,你能为我工作,做我的女佣吗?”

妹耐蒂,塞莉的继父不答应,一定要把塞莉嫁给他。与镇长夫人的交锋中展示得更为突出。索菲娅带着

索菲娅坚决拒绝后,镇长把妻子推到一边,便向索菲娅大打出手。索菲娅一拳就把镇长打倒在地。虽然索菲娅因此被判刑十二年,但她的自尊抗争毕竟为塞莉树立了一个榜样,为她指出了一条新的生活道路。

莎格是另一个对塞莉的主体意识成长有很大帮助的黑人女性。她属于一类从事自由职业的黑人妇女,以自己的演唱天赋与独立人格赢得独立的社会地妒。但心地善良、慷慨的塞莉同情她因父权的阻碍不理。塞莉的爱护使她恢复了生活下去的信心。康复后,莎格尽一切努力帮助塞莉建立独立的社会地位。在她的支持下,塞莉勇敢地对抗并脱离自己多年来被迫依从的丈夫。在她的友爱与资助下,获得了自由的塞莉发挥出自己潜在的艺术天赋,设计制作出适合于意识,而且有了自己的“无限”裤子制作公司,成为一个全新的女性。

《紫颜色》生动而令人信服地刻画了一组觉醒了的黑人女性群体;歌颂了她们之间的真诚信任、同情、团结协作的无私品格。她们一人有难,大家支援,抚养彼此的孩子,视如己出。她们无私善良、慷慨、宽容、勤劳的品格在未觉醒的白人妇女中是难以找到的。

小说还通过对镇长夫人与镇长女儿的描写表现

在塞莉的一生中,妹妹耐蒂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位。莎格是阿尔伯特的情人,按常情会受到塞莉的嫉牺牲自己保护了她,她便尽自己所能帮助姐姐塞莉。能与心上人结婚的遭遇。莎格重病染身,塞莉精心护

部落传教,同时继续自己的教育,后来成为一名教师。各种女性穿的裤子。终于,塞莉不但有了成熟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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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种觉醒的黑人女性与未觉醒的白人女性间的差异。镇长夫人与索菲娅形成鲜明对照。镇长视夫人为弱者及附属品,无视她的人格与需要。镇长夫人却不自知,把自己所遭遇到的歧视又实施在女儿身上———因为要取悦丈夫,毫不迟疑地以丈夫的价值观为自己的价值观,重儿轻女。在这样的环境下,镇长的女儿成了一个毫无主见的人,对丈夫的忽视听之任之,连自己的儿子是否可爱也得要以别人的认可而定。遇,,视索菲娅,。的破坏性,使她们不能组成团结一致的战线,因而削弱了妇女解放运动的力量。同时,镇长夫人对索菲娅拥有汽车这一现象的羡慕也反映了她视野的狭隘、精神的贫乏。她只看到黑人妇女物质条件的改善,看不到她们心灵的变化;只重物质生活富有,而不重精神生活的丰富。

小说也暴露了种族主义的另一丑恶———暴力镇压敢于反抗的索菲娅,致使她因得不到自由变得萎缩怯懦。这一事例使读者对种族主义及各种暴力产生强烈的厌恶与愤怒。

小说除了表现黑人女性间的差异、黑人女性与白人女性间的差异、黑人男性间的差异,还描写了黑人男性摆脱传统的性别歧视的限制,发展成为自由独立的人的过程。哈坡及父亲阿尔伯特在小说中都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向。哈坡被女友索菲娅的性格力量所打动,深深地爱慕她,但面对父权的反对他却无可奈何。若非索菲娅坚决果敢,哈坡就无法享受爱情生活。婚后的索菲娅不但承担一切家务事,农活与修房也都干得比哈坡出色。相形之下,哈坡感到巨大压力,他拼命吃饭,以图外形的壮大能够压下索菲娅,但他终于寻找到适应自己的职业———经营餐饮业。新的职业的成功给哈坡带来自信,他对性别与社会分工有了崭新的认识。转变过来的哈坡继而成了父亲的带领者。塞莉离开阿尔伯特之后,哈坡帮助父亲重振精神,重新认识自我与性别问题,帮助阿尔伯特成为一个自立、富有同情心的人。

索菲娅从事开车、建筑等工作,哈坡从事餐饮业,阿尔伯特从事缝纫的事例,否定了社会性别分工的成见,为男女分别走出社会性别分工之禁区开了先例。

作者深谙语言与意识形态的密切关系,通过语言

塞莉的自叙中指代黑人妇女这个第一人物复数主格

(我表示施动者时,没有按正确的英语语法用“We”

们),而是从头至尾坚持用表示宾格被动者的代词

(我们)。前半部分使用“Us”“Us”是出于黑人的语言

习惯。塞莉的这一语言习惯说明传统的性别歧视及种族歧视已深深扎根于她的无意识中,,,她对自己被,。后来,已经觉醒、具有主体意识与独立社会地位的塞莉被告知,这种表达方式是个违犯白人规定的语法错误,塞莉应该为此感到羞愧时,塞莉根本不以为然,认为傻瓜才会规定人们的说话方式。这时的代词“Us”有双重涵义。一、从客观上看,文化主流仍视“我们黑人妇女”为“被动者”;二、在塞莉的主观意识中“,Us”早已脱离了“被动者”的意义,完全隐涵的是“施动者”的姿态。塞莉坚持将表示“被动者”的“Us”用于施动者的主语位置,这一用法表明她已修正了男权文化加之于黑人妇女的自我定义。证实了女性的主观意识优越于男性的理性世界。塞莉的继父是个父权象征。她姓阿尔封索

(Alphonso)。他先以大写的(He),然后以大写的“他”(Pa)出现在塞莉的意识中。直到最后,塞莉才得“爸”

知他的姓,认识到他的本来面目。塞莉对他从“He”到“Pa”到“Alphonso”的认识过程,是她的独立女性意识从无到有直至发展成熟的认识过程。塞莉的丈夫名叫阿尔伯特,他是个夫权的代表。由于塞莉的“隐形地位”,结婚时没人在意告诉她丈夫姓甚名谁。她也默认这种地位,从未存“非分”打听这些的“妄想”。很久以后,沙格来到她丈夫家,她才从莎格对丈夫的称谓中得知他的名字。但直到最后,阿尔伯特在她意识中仍是某某先生。因为名字是个亲密的称谓,她对阿尔伯特并无这种亲密的感情。对塞莉来讲,某某先生这一称谓先是表示恐惧与敬畏,后来则意味着平等友爱的工作伙伴关系。Alphonso这个姓与Albert这个名字在小说中出现也绝非偶然,这是作者的匠心独具之处。它们是欧洲人常用的姓名,共有AL这一前缀。这一共有的前缀表明,父权与夫权同属白人文化的糟粕这一共性。

小说快结尾时的一幕颇具象征意义:塞莉在缝制裤子,阿尔伯特为她制作的裤子配做合适的衬衣,两人边做边谈心。这一幕表明,塞莉已由“被动”走向

(下转第24页)学方法表现她的黑人女性意识是小说的一大特色。“主动”“,封闭”走向“开放”,由“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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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钟形坛》,托尼 莫里森的《最蓝的眼睛》便是范例。力创建“女性写作方式”,以摆脱长期以来男性作家和朱厄特没有把西尔维亚的内心世界解剖得一览无余。作品对她们的影响,力图使妇女文学更加成熟和完作者的节制带来一种雾里看花的美学效果。除了明显的感伤之外,西尔维亚复杂的内心感受恐怕连她自己也难以梳理得一清二楚。

朱厄特作品中的“女性自觉”不仅表现在主题和作品的价值取向上,还体现在朱厄特努力探索一种有别于男性的创作风格。首先《白苍鹭》中描述的自然和人文环境无不散发着女性的温情和细心。物都有富有灵性、通人情:藏,;。尽管整个故事只有三位人物,作品的氛围却并不冷清。其次《白苍鹭》,语言清新、甜美,没有冗长、生僻或华丽的辞藻,介于口语和散文的语体。加上对景物或事件富有诗意的描述,使人物和情景能够像一幅幅清晰的素描一样展现在读者的眼前,与中国的唐诗有着异曲同工的美学效果。

20世纪中叶才出现的女权主义作家们一直在努

(责任编校:赵小刚)

善。《白苍鹭》的视角、叙述和行为方式都成为可供她们挖掘的艺术源泉。整理文学史上丰富的妇女文学遗产,一定会有助于妇女文学的进一步繁荣和创新。注释:

,,中国,πC,WillaCather1873-1947,The

AnthologyofAmericanLiterature,HeathandCompany,

1990,p.1041.

③SarahOrneJewett,AWhiteHeron,TheHeathAnthologyof

AmericanLiterature,HeathandCompany,1990.

④⑤ElizabethAmmons,SarahOrneJewett1849-1909,The

HeathAnthologyofAmericanLiterature,HeathandCompany,

1990,p.111.

(上接第20页)

年,第116页。

②③④⑤⑥⑦⑧AliceWalker,TheColorPurple,PocketBook,

NewYork,1982,p.3,p.11,p.32,p.33,p.90.

走向了“中心”;而阿尔伯特父子则由绝对走向相对,由唯我独尊走向相依相存。两性克服了各自的限制,彼此靠拢,消除了性别差异及由此导致的性别歧视,最终消除了“中心”。小说最后一章,塞莉姐妹的团聚象征着知识女性与劳动女性的融合;理想与现实的融合。她们与其他亲友们聚集在塞莉那座座落在田野上的大房子里庆祝各自的独立,其乐融融的动人景象给人印象深刻。这一人与人和谐、人与自然和谐的景象,指明了妇女运动发展的广阔前景;这也是作者作为一个黑人女性作家孜孜追求的理想。

参考文献

AliceWalker,TheColorPurple,PocketBooks,NewYork,

1982.SandraM.

1985.

Gilbert,SusanGubar,TheNortonAnthologyof

ork,LiteraturebyWomen,W.W.Norton&Company,NewY

鲍晓兰主编《西方女性主义研究评价》,三联书店,1995年。

(责任编校:冯　革)

注释:

①鲍晓兰主编《西方女性主义研究评价》,三联书店,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