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俄语被动句语用功能之对比分析
发布时间:2024-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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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2期 俄语语言文学研究 2005, №2 总第8期 Russia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Studies Serial №8
汉俄语被动句语用功能之对比分析1
姜 宏
(复旦大学外文学院, 上海 200433)
摘 要:较之主动句,被动句有着自己独特的语用价值。但作为一种有标志的句子,被动句的使用会受到方方面面的限制。汉俄语被动句在语用功能及所受限制方面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它们在功能上存在差异,因为操俄语的人与操汉语的人们对被动句的使用观念是不完全相同的。
关键词:被动句;语用功能
中图分类号:H04 文献标识码:A
0 问题的提出
被动句(пассивное或者страдательное предложение)是与主动句相对立的一种语法现象,二者有着同样重要的语法地位和交际功能。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俄语交际中,我们并不善于运用被动句,即使偶尔用到,也往往用得不够恰当或不正确。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俄语被动句的语用问题还未受到足够的重视,由此造成我们在使用这一语言手段时,常常受到汉语被动句的影响,甚至把它作为参考标准,而实际上操俄语的人与操汉语的人对被动句的使用观念是不完全相同的。本文拟就这一问题作一些分析。
首先,应该看到,汉语和俄语对被动句本质的认识基本上是一致的,它们都承认被动句是一种有标志的句子,都是从语义主体、行为和语义客体三者的关系来给被动句下定义的,并且都特别强调一点:主动句和被动句是表达同一语义关系的不同结构,但在语法各个方面都表现不同的对立性范畴(王力1985:87-92;А.В. Бондарко 1991:126-129)。也就是说, 与主动句相比,被动句有着自己独特的语用价值,因为语言是一种表达思想感情的工具,也是一种有机的结构体,如果一个结构体内部有所变动,该结构体表达的思想感情也会随之发生变化。换句话说,除了同一的句子外,任何不同的句子都不能表达完全相同的思想感情。主动句和被动句这一相对立的范畴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
综观汉语和俄语对被动句的语用研究,可以发现,它们主要是围绕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的,我们就此来对汉俄语的被动句作一个考察,在考察的过程中将对两种语言的研究思路和成果进行相互的借鉴。
1 反映说话人的透视角度
同一事件在语言中可以有不同的表达方式,然而,具体采用哪种方式,很多情况下是由说话者对事件的透视角度决定的。在主动句和被动句的选择上,这表现为说话者对施事(行为发出者)和受事(行为涉及者)的透视角度。主动句是从施事角度来描写事件的,被动句则是从受事角度出发的,而施事和受事反映的是说话人对所描述事件的透视角度,即他的出
发点。就如王力先生(1985:87-92)所说:当我们说“他打了你”时,目的在说“他”,而说“你被他打”时,目的在说“你”。
在这一点上,俄语与汉语的看法是一致的(А.В. Бондарко 1991:129):主动句是以主体为出发点(исходно-субъектные),而被动句是以客体为出发点(исходно-объектные)。如:Директор подписал приказ; Приказ подписан; Приказ подписан директором. 不过,俄语补充道:在被动句中,主体从句子的中心位置上(即主语位置)退下,客体被提到了这个位置。因此,选择被动句,可以避免突出说话人自己,由此使说话语气变得委婉(同上:130)。试比较:Мы рассматриваем это понятие...——Нами это понятие рассматривается...
汉语虽然没有明确提出被动句的委婉功能,但它也承认(李珊1994:52):与主动句相比,施事宾语在被动句中的重要性要弱得多,它可以出现,也可以省略。如:他被流氓打了;他被打了。与受事主语相比,施事宾语的重要性也弱得多,因为被动句主要是陈述受事主语的受动性状的。如:老太太也被风吹病了。这里的受事主语“老太太”的重要性显然比施事宾语“风”要重要得多。
我们觉得,不管是俄语还是汉语,被动句可能使句子语气变得委婉的功能都不是绝对的,因为要不突出说话人自己而达到语气委婉的效果,施事主体应该是指说话人自己(上面的俄文例句即是如此),如果是指他人,则谈不上这一效果的产生。此外,被动句强调受事主语的功能也会受到一些的限制。首先,句子中的其他修饰成分会对这个问题产生影响。如:他
;她的脸上大概又擦了粉,被灯光照得显出点站起来正要告辞,突然被曾沧海阻止(茅盾)
;就连我口袋里的纸片也被雨水洇个字迹不清灰绿色,像黑枯了的树叶上挂着层霜(老舍)
了(从维熙)。这几个例句中的修饰成分(斜体字)使得句子的强调重点不再是单一地指受事主语。另外,说话人的语调也会对话语的强调重点产生影响。譬如“杯子被我打碎了”这句话,说话人可以把语调中心放在不同的句子成分上,其强调的重点自然也就会发生变化。 2 反映句子的交际结构
如前所说,语句的表达从受事者还是从施事者出发,很多情况下取决于说话人的透视角度,而说话人的透视角度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句子交际结构的影响。根据交际结构的原则,往往是主题(已知信息)在前,述题(未知信息)在后。在一定的上下文中,句子的交际结构将决定说话人的选择:若施事者为已知信息,则更可能选择主动句,若受事者为已知信息,则可能选择被动句。也就是说,被动句可以反映句子的交际结构,那就是把受事者当作主题,俄语称之为客体主题化(тематизация объекта)(А.В. Бондарко 1991:170)。当受事客体首次在篇章中出现时,它往往是主动句的述题,而当它再次出现时,则常常是对前面述题的复指,即已经是被动句的主题了。关于这一点俄语有较多的阐述(同上)。如:Я сидел, уши растопыря, слушал их байки , начиная с наполеоновских времен. Все это было ими пережито(Д. Гранин). 在这里,代词ими表达施事主体并占据述题补语位置,而Все это表达客体并占据主题主语位置,它是对上文中占据述题补语位置的их байки的复指。因此,俄语认为(同上),被动句在篇章中一般不作为起始句使用。
在这一点上,汉语有所不同。汉语被动句强调的是,受事主语在施事的作用下造成的某种情况或状态,这种情况或状态才是说话人要说的主要意思,被动句就是为了传达这一信息而立的。因此,就语用来说,这一信息是新的重要的信息(李珊1994:38),而受事者是已知信息还是未知信息——这并不是重点。如:有个车夫被大兵抓走了(老舍)。句子中强调的是“被抓走了”这一结果,而“车夫”在句子中并不是已知信息。因此,汉语被动句有可能出现在篇章的开始处,特别是当受事主语是未知信息时。如:有一个人被挑中了,其余的才各归各的地方(曹禺);只要有一个例子被确认,就可以扭转整个理论(柯云路)。
不过,应该承认,汉语被动句的受事客体在很多情况下也是句子的已知信息,即主题。如:乡下有几亩地,地不会被炮火打碎,用不着关心(老舍);赵子曰和武端都伸着两臂深深地吸着雪花。一个雪花居然被赵子曰吸进鼻子里去,化成一个小水珠落在他的宽而厚的唇上(老舍);家里雇了个女佣人,被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张正隆)。
通过对汉语的观察,我们反思一下俄语就可以发现,俄语对被动句所作的结论(见前文)是不全面的。事实上,俄语被动句也有作起始句的时候。如:18 мая 1873 г. деканом физико-математического факультета избран профессор ф. А. Бредихин (до 1876 г. ) (газета «Московски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май ); 19 мая 520 лет назад (1484) в Московском Кремле заложен Благовещенский Собор по велению Великого князя Иоанна Васильевича (Там же).
以上例句同时说明,俄语被动句中主语(即受事客体)并不总是表达主题,有时候它能够表达述题,特别是在作起始句的被动句中。再例如:В. И. Басмин знаменит был в городе ... музыкальными вечерами, на которые приглашались столичные артисты (В. Распутин). 在这里,столичные артисты占据后置的述题主语位置,而主题是占据状语位置的на которые,它是对上文中占据述题补语位置的музыкальными вечерами复指。另外,除了静词第一格形式,俄语被动句的主语有时可能由其他形式表达。后一种情况被称为非规范性主语(неканонические подлежащие)(А.В. Бондарко 1991:172)。在非规范性主语的被动句中,常常是其中的补语之一获得主题化。如:Гонцову предложено было разобрать Рублевского на собрании комсгруппы (Г. Горышин) ; О принципах этого будет говориться в разделе о страстях (И. Сеченов).
因此说,客体主题化是俄语被动句具有的主要的、但不是唯一的交际—信息功能。而对汉语被动句来说,它具有更大的自由性。
3 促进上下文的衔接、维持主题的统一
被动句把受事者当作主题的特征决定了它具有促进上下文衔接的功能,这主要表现在它能够维持主题的统一。例如:你被他打了,却不曾还手。这是王力先生(1985:87-92)所举的例子,他指出:“这时用被动式更适当些,若说成‘他打了你,你却不曾还手’,非但要重复一个‘你’,而且句子的结构也显得松些了”。俄语被动句也有这方面的功能,这主要指它能够参与并列结构组合的缩减。并列结构组合指的是带有复指主语或补语的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句法结构的组合,这时,所有的复指成分(除了一个以外)都可以省略。这既可以是被动结构的并列组合,也可以是主动结构和被动结构的并列组合。如:По итогам форума будет подготовлен и опубликован сборник статей (газета «Московски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май); В имени деда жили три старика: повар, садовник и звонарь; они еще дедом были переведены на пенсию, построили себе три избы и доживали там(Д. Гранин).
由于这一特殊的语用功能,被动句常常与主动句同时使用,这不仅没有破坏句法结构的整齐,反而能够作为修辞手段(对照或排比)起到简洁流畅的作用。如:人生在某种文化下,不是被它——文化——管辖死,便是因反抗它而死(老舍);她不怕被人踩痛,也不怕踩痛别人(收获丛书);他站起来正要告辞,突然被曾沧海阻止(茅盾);Надежность эта обеспечивается не только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гарантией, но и всеми доходами городского бюджета; Портрет поэтичен и писан не стариком (М. Нестеров); Она о чем-то думала, глаза ее были закрыты, а губы беззвучно шевелились.
4 表达特殊的主观感情色彩
王力先生(1985:87)指出,汉语被动句表达对主语而言是不如意、不企望或不愉快的
事情,如受祸害、受欺骗、受损失或引起不利的结果等。
关于这一点,汉语界有不同的看法。大多数人基本赞成这一说法,但也有人表示,汉语被动句不一定都表达不愉快或不如意的事情。如李珊(1994:20)、金允经(1996:107-108)认为,以往研究中存在一个主要的问题,即不考虑不如意的对象。他们把被动句的主语语义分为有生和无生两种,并指出,不如意或不愉快这种感情只有人类才具有。也就是说,只有当主语是指人时,该被动句才表达不愉快或不如意的事情。类似“走近一看,仁慈堂已经被一些执花枪拿刀的教徒圈起来”的句子是谈不上如意或不如意的,因为仁慈堂是无生物。
我们暂且不去探讨这一观点的正确性,但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汉语被动句有时候会表达不如意或不愉快的事情,特别是当它的主语是指人时。如:胖子被一群记者纠缠住,非请他说一说发胖的秘诀不可(冯骥才);车夫这时被激得有点生气了(茅盾)。
那么,俄语被动句是否也有这个特点呢?从以往的研究资料以及被动句正常使用的情况来看,俄语被动句不具备这一特殊功能,不管它的主语是有生的还是无生的。如:Это может увеличить городской бюджет ни много ни мало——вдвое. Полученные средства должны быть направлены в социальную сферу;Николай Иванович был окружен при выходе из суда толпою женщин(А.Толстой); Другие части были читаны Сергеем Ивановичем (Л. Толстой); Николай был уважаем, но не любим в обществе(Л. Толстой). 这几个被动句的主语各不相同,但我们看不出它们有表达类似不愉快或不如意的倾向。赵敏善(1994:206)通过《我爱每一片绿叶》对汉俄语被动句的这一差别做了一个考察。他发现,在这个短篇小说的汉语原文中,共用了22个带“被”字的被动句,均表示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在俄语译文中,除1个“被”字句漏译、1个“被”字句译为被动句外,其余20个汉语“被”字句都没有相应地译为俄语被动句。因而俄语被动句研究有一个统一的观点:主动句和被动句是对同一事件的两种表达方式,并不牵涉说话人或当事人对整个事件的评价或受事是否遭受不幸(赵敏善1994:205)。
然而,俄语被动句虽然没有表达不愉快的功能,但它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语义色彩。关于这一点И.Б.Голуб(1989:125-126)写道:被动态在基本的态意义上还有各种不同的语义色彩,它指出了行为的不由自主性,指出行为的完成是不受主体的意志所控制的,如:Средств не выделялось; Работа была прервана. 因此,被动句中动词的绝对意义上常常有附加的意义,它们使得行为的发展过程意义中性化: Соли обнаруживаются кислотой; Наследственность передаётся рассаде посредством её семян. 换句话说,俄语被动句的客观和中性意义恰恰就是它的附加语义色彩。
5 反映特殊的功能语体色彩
据我们现有的资料表明,汉语中还没有人提到被动句的功能修辞问题,这说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汉语被动句没有这方面的特征。例如:这个,哪怕是个冰人儿,也会被他马上给感动过来(老舍);我冲断了思维,仿佛被那缕缕细如银线的雨丝给缝合穿连起来了(从维熙);范博文似乎被回忆中的壮烈伟大所眩惑所沉醉了(茅盾);这一结论已被大量试验所证明(柯云路)。这些句子选自各种体裁,如果说它们带有某种语体色彩,这并不是被动句本身、而是句子中所使用的词汇造成的。
而俄语对这一问题却有较多的探讨。俄语被动句主要是抽象地指出行为事实、而不是行为过程,常常没有明确行为发生的具体时间,也常常不确定主体是谁,而是把行为本身及其客体放在了第一位。俄语被动句的这一客观性意义决定了它的功能修辞特征:具有明显的书面语色彩,常常用于科技语体和正式的公文语体中(И.Б. Голуб 1989:126)。在科技语体中被动句主要描述不取决于主体意志的客观行为事实:Водоросли использовались в пищу;
Политические теории создавались всегда под сильнейшим влиянием того общественного положения, которое...而在正式的公文语体中被动句强调的是行为本身的必要性和不可避免性:Штраф взимается в размере 300-800 рублей; Сообщаю, что Ваше гарантийное письмо нами получено и принято к сведению.
较之其他书面语体,被动句在要求明确性的报刊政论语体中用得较少。但我们可以看到,记者们往往钟情于被动句,各种报刊上被动句的使用已成为一种时尚:За последние годы организация снабжения значительно улучшилась; Наши предложения обсуждались в коллективах объединения и транспортников.其实,过多地使用被动句会破坏报刊文的美感,会导致刻板的文风,因此语言学家们(И. Б. Голуб 1989:127)呼吁,记者们应该尽可能地拒绝使用带-ся的被动态动词,而应该用主动态动词或者形动词静词谓语来取代它。当然,这种取代不是所有情况下都适合的,如:Дверь открывается автоматически. 这样的句子便不能换为:Дверь открывают автоматически.
可见,被动句在口语和文学作品中的使用更是不合时宜的,这常常被称作是一种“公文腔”,有时会造成对语体的破坏,会给言语带来一种可笑性。如下面的例句很明显是不成功的(И. Б. Голуб 1989:127):?Материал копился долго; ?Птенцы выкармливаются насекомыми; ?За эти годы уже начал писаться второй дневник.
6 使用频率上的特征
赵敏善(1994:204-208)通过具体的数据统计得出结论:1)同一内容、同一篇幅、表达同一思想容量的语言材料中,俄语被动句的数量约是汉语被动句的3-4倍;2)政论体裁(科技体裁也一样)的文章与文艺体裁的文章相比,前者中被动句的使用频率较高。这在汉俄语中都是一样;3)俄语中二成分格式(Он запутан в грязное дело)是被动句的基本格式,用得较多,三成分格式(Решения принимаются инженерами)带有书面色彩,用得相对较少。而汉语中则相反,三成分格式(碗被孩子打破了)用得较多,二成分格式(碗被打破了)用得较少。一成分格式(Договорено;碗打破了)由于最起码的语义要素不全,因而在汉俄两种语言中的使用频率都不高。
作为一种有标志的句子,被动句的使用不仅会受到语义—语用上的限制,而且在语法上也没有主动句那样自由,汉俄语都是如此。
从形式标志来看,汉语的“被”字是介词,它的独立性很差,没有成句能力,就连回答问题也不能(李珊1994:29)。如:“他被人打了吗?”对这样的问题,既不能回答“被”或“被了”,也不能回答“被人了”。另外,不管它带不带宾语都不能单独充当谓语(“他被”或者“他被人”),只有它后面带动词时才能充当谓语:“他被人打了”。再者,它不能带时态助词(“被着”或者“被了”),也不能重叠(“被被”)。而从使用范围来看,汉语被动态不用
),也不用于正反疑问句(*信被寄不寄?*书被买于祈使句(*犯人被带上来!*信被你交了!
不买?)(李珊1994:17)。另外,汉语被动句否定形式的出现频率大大低于肯定形式,所使用的否定词也受到限制,主要采用“没,没有”,而且否定词只能位于“被”前,这是现代汉语“被”字句否定形式的一个重要特征(李珊1994:152-156)。如:我自然没被他们盘问住,我说……我是属狗的(老舍);这两个院子没有被他们烧过(赵树理)。
俄语动词被动式的独立性较之汉语要强得多,它不仅可以单独成句(指一成分格式),还可以独立回答问题。如:Все сделано? ——Да, сделано. 而且,不管带不带补语,它都可以单独充当谓语。如:Условлено; Про старика забыто. 不过俄语中不是所有的及物动词都可以构成被动式,如благодарить, застать, лизнуть, швырнуть等没有相对应的态对立。且在现代标准语言中有些动词的被动态形式已经陈旧化了。如:Скоро комната наполнилась
детьми... Их было пятеро. Шестое принеслось на руках; Слова произнеслись полушёпотом, за ними следовал глубокий вздох. 此外,俄语带-ся的动词既可以表示被动意义,又可以表示中性反身意义,因此有时会产生歧义:Деталь бросается в ванну; В помощь охотнику в сани впрягается собака; Поросята сразу после рождения обмываются и вытираются полотенцем.
可见,汉语被动句不仅带有更多的个人感情色彩,而且在语法上所受的限制也较多,由此它的使用频率比较低。而俄语被动句往往具有更客观、不带个人感情色彩的效果,且受语法限制也较少,所以应用范围比较广泛。这就是说,汉语被动句在运用时受到的限制比俄语相对要多一些。但是不管是汉语还是俄语,它们被动句的使用频率是无法与主动句相提并论的,因为被动句作为一种有标志的句子,它产生于主动句之后。不过,被动句的使用虽然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有时候,它却具有主动句所不能取代的功能,譬如说话人不知道或不确定施事者是谁、或者不愿意表明施事者是谁时而只能采用被动句。另外,有时考虑到上下文体风格的一致、句子结构的对称,或者为了统一复杂句子中的句法成分,或者为了运用对比、对偶等修辞手段也只能使用被动句。这些情况在汉语和俄语中都存在。有关例句在上文中都有列举,在此不再赘述。
综上所述,并非一切主动句都可以改为被动句。应该说,被动句的用途较之主动句要狭窄得多,然而它的特殊任务又不是主动句能替代的。这在汉语和俄语中都是一样的。 7 结束语
可见,作为一种有标志的句子,被动句有着独特的语用价值。这既决定了被动句无可替代的语法地位,同时也决定了被动句的使用会受到方方面面的限制。汉俄语被动句在语用方面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它们都要受到说话人的透视角度和上下文的影响,与此同时,汉语被动句可以表达特殊的主观感情色彩,而俄语被动句在语体色彩上受到限制。也就是说,汉俄语被动句虽然在语用功能上具有共同点,但它们在各自语法体系里的功能和运用范围并不完全相同,它们在功能上存在差异。不过,任何语言被动句的使用频率都远远不及主动句。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主动句先产生,被动句后产生且带有标志,所以受到更多的限制。在有些语言中,被动句的使用不仅只限于表达特定的目的,而且会受到语法上的限制。譬如汉语被动句不用于祈使句,俄语有些及物动词不构成被动式等等。在不同的语言中,被动句所受的限制和表达的目的是不完全相同的。因此,不是在所有情况下,汉语被动句在俄语里都可以找到完全对等的表达方式,反之亦然。此外,我们认为,语言对比不是对历史的追溯,也不是事实的罗列,而是在找出所对比的语言各自特点和研究成果的同时,进行相互取长补短的过程。就被动句这一具体的对比对象来说,汉语和俄语各自的研究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这不仅对我们的俄语教学有一定的促进作用,而且可以促进被动句这一语言范畴更加全面和深入的研究。
附注
1 本文未注明出处的俄文例句选自俄罗斯报纸«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 правда» (2004年3月-7月) 或者«Грамматическая стилистика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И.Б. Голуб 1989)。
参考文献
[1]Бондарко А.В. 1991 Теория функциональной грамматики: Персональность. Залоговость[M]. СПб.
[2]Голуб И.Б. 1989 Грамматическая стилистика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M]. М.
[3]Рус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 [M]. М. 1980
[4]金允经 1996 现代汉语被动句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外文学院。
[5]李珊 1994 现代汉语被字句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6]王力 1985 中国现代汉语[M],北京:北京商务印书馆。
[7]赵敏善 1994 俄汉语对比研究[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Contrast between Chinese and Russian
in the Pragmatic Functions of the Passive Sentence
JIANG Hong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China)
Abstract: The passive sentence has special pragmatic functions vis-a-vis the active sentence. Distinctly marked, the passive sentence is restricted in use. This article recognizes that the passive sentences in Chinese and Russian share some pragmatic functions, but are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in their use. On the other hand, it is a non-issue which of them is wider in the range of use than the other.
Key words: the passive sentence; pragmatic functions
收稿日期:2005-01-04
作者简介:姜宏(1966-),女,湖南长沙人。复旦大学俄语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俄语句法学、俄汉语言对比研究。
[责任编辑:靳铭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