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杰明奇事 影评

一则关于时间的寓言

读解美国影片《本杰明·巴顿奇事》　　　　　　　　　　　　　■陆嘉宁　　《本杰明·巴顿奇事》是美国

导演大卫·芬奇的新作，大卫·芬

奇一改其在《七宗罪》、《十二宫》

等影片中表现出的黑暗与绝望，在

《本杰明·巴顿奇事》中注入了明亮、

温暖和浪漫的色彩。然而这部影片

并未因暖色而削弱深沉的力量，用

离奇的剧情将耐人寻味的哲理娓娓

道来，每一人每一物都有可咀嚼的

丰富寓意，用影像构筑了一部关于

时间的精彩寓言。

　　殊经历和饱经风霜的外表促使他做到了普通年轻人出于种种原因做不到的事。几番失之交臂之后，本杰明和童年知己戴茜终于走到了一起，然而本杰明预知自己逆向的人生终将与所爱的人们背道而驰，为避免妻子和女儿面临尴尬，他远走他乡。多年之后，当红颜不再的戴茜看到玉树临风般的本杰明时，也不得不承认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生命的起点和终点何其相似。岁月流逝，老迈的本杰明，心智已然混

沌，外表却状如孩童，最后以婴儿

的形貌在戴茜的怀抱中安然睡去。

　　 一　年龄——身体与心灵　　　　世间没有人能够逃离时间，对

于难逃生老病死的凡人而言，往往

有着这样的遗憾，当身体充满青春

活力时，心灵却懵懂无知，虚掷多

少光阴；当心灵曾经沧海，拥有成

熟智慧时，身体却渐渐廉颇老矣，

空余壮志。

　　影片的主人公本杰明·巴顿得

到了一个修正人生的机会，可以“倒

着活一遍”，在心灵正常成长的同

时，身体却越活越年轻。这样的人物

设定，无疑是超现实的想象，然而却

如此契合人们内心的渴望，通过本杰

明·巴顿身心年龄的巨大反差和他的

传奇人生，影片讲述了生命的意义。

　　本杰明拖着老迈的躯体挣扎到

人间，被弃置在养老院门前，幼小

的他早早知晓了“人必有一死”的

命运，在“时日无多”的阴影下珍

惜着每一天。而养老院与世无争的

氛围，为他的性格打上了善良、纯

正、超脱的底色。他到渡轮上打工，

远航俄罗斯，参加二战，与中年贵

妇有一段露水情缘……有幸经历了

人们在年轻时渴望的种种冒险，特二　命运——幸福与不幸　　　　对于个体而言，一生的命运是由无数的选择组成的，许多电影都试图表现这一主题，如《12猴子》、《罗拉快跑》等。《本杰明·巴顿奇事》在许多细节也表现了命运的神秘与强大，但态度更为积极，对于幸福与不幸的转换多了一份坦然和超脱。　　其一，影片将个体的人生历程与历史的风云变幻有机地结合起来，个人位于前景，历史作为巧妙的点缀，从而凸显对生命个体的关怀，与《阿甘正传》异曲同工。本杰明·巴顿出生到离世，经历了一战、二战，剧情细节包括美国现代舞创新、航天飞机升空、电视播放的乐队演出、访谈节目等时代变迁的标志。以本杰明的日记贯穿，过去时空与现在时空交织，弥留之际的戴茜让女儿朗读本杰明的日记，与此同时卡塔里那飓风正在袭击他们居住的新奥尔良，剧情再一次与现实呼应。　　其二，影片对于个体的命运有精微的体察，世间万物错综复杂的互动造就了每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没有人能身处其外。这种体察最集中地表现在片中戴茜遭遇车祸的一段，本杰明在日记中详细描述了那一天的情形，许多貌似与戴茜车祸无关的人和事其实都是造成悲剧的链环之一，任何一环的改变都可能让戴茜幸免于难。这样的情节并不陌生，在《罗拉快跑》、《滑动的门》等片中均有类似表现，电影或许在表现命运的错综复杂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蒙太奇对时空的切割和连接可以把貌似无关的人与事按照内在的逻辑组织起来，种种看不见的联系变得一目了然起来。镜头在各色人等与戴茜之间切换，一切在车祸的一刻交汇，这一重要段落的视点究竟属于谁？由于本杰明的画外音叙述应该是他的视点，然而他毫无可能得知当时的一切。这一段可视为本杰明的想象，或者

班杰明奇事 影评

可以说本杰明/创作者借用了置身后，总有时钟的滴答声萦绕，时间无限”。五大三粗的船长为什么会事外的第三人/神的视点。与人之间的关系才是理解本片的钥莫名其妙地发这样一番议论，影片　　其三，影片始终在传达一种积匙。影片借用一些意象来巧妙地隐并未深究，似乎就是有意借他的极的态度，对于难以预知的命运，喻时间。口阐述对于时间和生命的看法，对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坦然平和地接　　最重要的意象便是钟表。影于蜂鸟有限的生命而言，它的心跳受，尽最大的努力去追求幸福，在片开头便是生命如风中之烛的戴和飞翔就是无限和永恒。此后，本人生的关口勇敢地作出选择。这种茜，躺在病床上回忆城里火车站杰明在海洋上惊讶地看到蜂鸟，戴观念贯穿影片始终，在主人公生命的大钟。此处的视点模糊，大钟铸茜临终前目睹风雨中的蜂鸟叩击窗的每个阶段都借主人公或他人之口成时戴茜尚未降生，即便是从本杰户，都是影片对这一图腾的强调。传达出来。如船长的遗言是：“你明的日记中得知大钟的故事，本杰　　影片的场景选择也有丰富的时可以诅咒该死的命运，但到了最后明又是从何处得知大钟与他生命的间寓意，晨光微熹的黎明和夜深人一刻，你得坦然而去。”还有那联系，影片并没有交代，超现实的静的午夜对于本杰明有着重要的意位曾七次被闪电劈中的老人，画面人物设计和神奇的情节让观众不去义，有许多难忘的瞬间。在午夜时仿照无声黑白电影来呈现他被劈中深究这一点。影片将本杰明的天赋分，与生父初次见面，与贵妇秘密的不同场景，妙趣横生，尽管如此异秉与大钟的倒走联系起来，而铸幽会，遭遇敌人袭击，与戴茜在纱倒霉，老人仍然认为：“上帝一直钟者这样设计大钟的初衷乃是寓意帐里互诉衷曲。至于黎明，则是一提醒我，我能活到今天已经很走运时光倒流，在一战中阵亡的孩子能天中万物复苏的时刻，象征着希望，了。”戴茜亦感慨，“这一定是命够重回膝下。影片中时间的物质代与戴茜同游大河，陪伴病危生父等运的安排，是天意，别人说是前缘表——钟表随处可见，声音设计也待太阳升起……黎明到午夜的交替未尽，我却喜欢说是命中注定”，从不忽略钟表的滴答声，不时地提循环构成了人生的每一个日子，影本杰明却只说：“我不懂这些，随醒着剧中人和观众——人生苦短。片选择这些时段来叙事或许并非偶波逐流好了。”话虽如此，本杰明就连戴茜和本杰明共看的童话书插然。却并非被动地漂泊，而是守着对爱图上都醒目地画着一块钟表，这本　　片中还出现多次关于出生和葬对生命的信仰，努力地生活。书多次被打开，在两个人生命的不礼的场景，本杰明的降生、养母奇迹　　影片表现人物与命运时，与经同时段，见证着他们的爱情。此外般地怀孕、女儿的降生……生母难产典影片《阿甘正传》有诸多相似之处，还有养老院墙上的表、风尘女子床而死、养老院中的死亡、生父之死、本杰明与阿甘面对未知的命运和宏头的表、法国男人家的钟表、街头养母辞世、本杰明和戴茜的相继离大的历史，都是以不变应万变，靠悬挂的钟表……影片最后一个画世……一部影片中如此多的生生死着内心的执著完成了个人充实的一面，飓风席卷了整个新奥尔良，被死，强化了时间和生命的主题。生。阿甘胜在单纯，本杰明胜在睿电子表替换的大钟无言地躺在仓库　　《本杰明·巴顿奇事》用本杰智，两人都对新生命给予了全部的里，潮水漫上来，大钟依然在倒走。明平凡而又特殊的一生，将关于时爱。女主角的设计也颇有类似，珍这一画面如此隽永，让人联想起达间的思考融入其人其事，从时间出妮和戴茜同样是男主人公青梅竹马利那幅著名的《记忆的永恒》，同发观照人的命运与情感，面对宏大的女友，年少轻狂，在失意之后重画中软绵绵的钟表/时间一样，在的主题，影片的态度从容淡定。片回男主人公身边并找回了自我，都影片中倒行的大钟颠覆了时间给人中一个镜头诠释了出了“永恒”的有一句让男主人公念念不忘的话语，的印象，同时也强调了时间的意义。含义。在镜子中，本杰明和戴茜凝“跑，福瑞斯特，快跑！”和“晚安，　　另一重要意象是蜂鸟，船长提望彼此风华正茂的面容，逆向的人本杰明”。两位主人公都拥有平凡到：“蜂鸟心跳可以达到每分钟生在此一刻完美交会。而伟大的母亲，影响了他们的一生。1200次，翅膀每秒可以扇动80次，　　要是它的翅膀停止扇动，10秒之内　　（陆嘉宁，北京电影学院电影三　时间——瞬间与永恒它就会死。有人用摄影的方法观察研究所2006级硕士研究生。）　　了它的慢动作，它们的翅膀是这样　　《本杰明·巴顿奇事》是一则的。”船长用手比划出“∞”形，“知责任编辑：杨文火关于时间的寓言，在精彩的故事背道在数学上这符号代表什么？——